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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联七军少年连

来源:旅游局 作者:佚名 发布时间:2017-03-06 责任录入:sysrhx


1937年,我的父亲、哥哥相继参加了抗联七军。第二年秋,在一次日伪军讨伐时,我和母亲被敌人追赶,逃到暴马顶子东山山麓的小道上,在混乱中,母亲被敌人的枪弹击中身亡。当时我才16岁,失去了母亲,感到万分悲痛。就在我没有任何依靠,走投无路的时候,是抗联队伍救了我,把我收留在七军少年连。从此,我开始了抗联的战斗生活。

少年连是1936年底组建的,直属军部领导。我到少年连的时候,全连23人,其中18人是朝鲜族同志。少年连除连长、指导员外,战士中最小的16岁,最大的18岁。连长叫郎占山,指导员叫金元国。

连里的干部就象大哥一样,时时想着我们,处处照顾我们。行军时,战士们累了,他们帮助拿东西,有时还搀扶着战士走;休息时,常常给战士们讲民族英雄抗击外敌入侵的故事,教战士们识字,教战士们唱《抗日游击队之歌》和《露营之歌》;宿营时,给战士们烧洗脚水,帮战士烘干湿鞋,总是东看看西瞧瞧忙到很晚才睡。战士们深深地感到革命队伍的无比温暖,我也很快地适应了部队的生活。在训练中,我们也经常学大人的样子,一个个挺着胸脯,崩着脸,一派小大人的气概。

少年连担负着一些通信联系、取送物件和向导带路等非战斗性任务,其中主要是联系和取运粮食。特别是进入秋季,少年连就要全部出动,一部分战士负责联系粮食,一部分专门取运粮食。由于敌人的封锁,粮食是非常紧张的。粮食对抗联队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,敌人也正是想通过封锁粮食置抗联队伍于死地,所以筹粮的任务既艰巨又复杂。在少年连时,同我朝夕相处的几位挚友,就是在一次取粮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。

1940年深秋,我们少年连的李亿松(军长李学福的侄儿)、金在元和刘铁汉奉命到小北沟山弯处一个地窑子运取粮食。驻小南河的伪警察队提前获得了这一情报,当李亿松3人进入地窑子时,被埋伏的敌人包围了。过了3天,首长派我和七名警卫连的老战士去小北沟查询他们3人的下落。小北沟的乡亲看到我们,便含着眼泪向我们讲述了三们同志被害的情况。我们听了万分悲痛,决心找回烈士的尸体。当天晚上,趁着朦胧的月光,我们警惕地摸进了这个地窑子,找到了烈士的尸体,把他们安葬在一个不易被敌人发觉的山腰上。

残酷的斗争生活锻炼了少年连的战士,使大家迅速地成熟起来。在执行筹粮任务时,为了隐蔽行踪,不能在道路上行走,只能靠着记忆在森林、草丛、漂垡甸子中穿行。逢夏秋两季,山上枝叶繁茂,灌木和野草密集丛生,抬头不见天日,往前也只能看出去三五步。当地人把这一时期叫做“关门期”。这时期,人们在林中穿行很容易迷失方向。在冬季,部队在雪里行走,容易被敌人发现,使我们更加谨慎。长期的隐蔽行动,锻炼了我们的记忆力和判断力。哪里是密营,哪里储存着粮食,哪个村屯在什么方位……,一切了然于胸,并能根据山势和其它物件做出准确的判断,顺利地找到目的地。

除了具有很强的记忆力和判断力以外,还要有密切的群众关系,机智勇敢的应变能力。在这方面我们充分利用自己生长在饶河,对饶河情况熟悉的有利条件,经常出现在群众之中,机智勇敢地出入戒备森严的敌人据点,积极为部队筹集粮食,解除部队的后顾之忧。尽管这样,首长对我们执行任务还是很费一番心血。他们根据少年连每个战士亲属居住的地点,每个人的身材和言谈举止作出不同的分工。哪些人联系,哪些人取粮,怎样接头,都要做细致的研究和周密的安排;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,该怎样应付,也要进行反复地交待和学习。临行前,首长总是千叮咛、万嘱咐,生怕我们这些人毛手毛脚发生意外。

少年连没有战斗任务,每当看到警卫连战斗归来,我们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。警卫连也是直属军部的一个连队,又叫政治保安连,负责首长的安全保卫工作。他们有一部分是骑兵,武器装备在当时也是很好的。在战斗中,他们用缴获来的各式各样的武器,优先装备自己,这使我们非常羡慕。作为抗联战士,谁不希望自己手中能有枪?谁不希望亲自上战场打死仇恨的敌人?这种情绪渐渐地膨胀起来,全连战士秘密约定,就是谁见到首长都要不厌其烦地要求发给武器。于是,我们就采取了“蘑菇”战术,用学过的政治理论向首长展开了“攻势”,要求给我们发武器。

1938年前后,抗联七军连续多次取得战斗胜利,缴获了敌人的大批武器,从而大大地武装了自己。在这种情况下,首长决定加强少年连。记得1938年10月的一天,举行了发枪仪式,军首长还讲了话。我们少年连的战士领到了枪,个个笑逐颜开。从此,每个战士都有了一支“四四”式步枪,大伙把这种枪叫“小马枪”,是带刺刀的。另外,连里还有两挺日本造歪把子轻机枪,打的是“三八式”子弹。

发枪仪式后,我们开始了紧张的军事训练。抗联老战士非常关心我们,经常来指点我们;特别是几位出名的炮手,对我们更是关心备至,精心指导,不管是谁,只要稍有进步,他们的脸上就会露出真挚的笑容。机枪射手兼射击教练,是不久前从小南河警察队反正参加抗联的王庆奎,他在警察队就是机枪射手,教得很用心。我们知道有这样的训练机会是不容易的,大家也下了苦工夫,争分夺秒地刻苦操练。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,大家要求参战的愿望也与日俱增,一个个跃跃欲试,一有战斗任务就向首长请求。军首长望着我们这些小伙子,总是笑着说:“你们年纪还小,首要的是练好杀敌本领,以后有你们参加战斗的机会!”后来,我们参加了几次小的战斗,军首长认为我们年龄小,没有实战经验,所以,在这几次战斗中都是安排我们配合警卫连作战,让我们在实战中得到锻炼。经过这几次战斗,少年连的军事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高,不少战士得到军首长的好评和信任。后来,在几次较大的阻击战和攻坚战中,军部都指名抽调了少年连的一些战士,我就曾被抽调参加了花砬子、西风嘴子两处的大型战斗。

在1938年至1939年间,抗联七军同敌人作战很频繁,三五天就打一仗,但战斗规模都很小。我们少年连第一次参加的较大战斗,是1938年冬歼灭挠力河北伪满军。这一个连的伪满军有120人,驻在挠力河北的一个名叫龙山洞的朝鲜族屯子里。他们依仗日本军队的支持,为虎作伥,无恶不作。他们抢吃光了全村的猪、鸡、鸭,打骂百姓,奸淫妇女,还经常全连出动袭击我们抗联部队。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,军首长决定消灭这支伪军。经过周密的部署由军参谋长崔石泉(崔镛健)指挥,警卫连、少年连共同80多人参加了这次战斗。

记得那是春节前夕一个风雪弥漫的夜晚,我部队从暴马顶子出发,直奔挠力河北的伪军驻地。全体战斗员都是轻装,每人左臂系一条白毛巾做标志。少年连的战士除挎上自己的小枪外,每个还携带三颗日造手榴弹。论徒步行军,我们少年连不次于警卫连,大家腿脚利索,连跑带颠,高兴得不觉得累。天将拂晓的时候,部队按时赶到了敌人驻地,分三路摸进了敌人的据点。尽管我们行动迅速,悄悄摸进,但还是惊动了几处老百姓的狗。听到狗咬声,部分伪满军持枪登上了岗楼。他们依托着围墙,首先向我们部队开枪射击。我们这一路队伍一边还击,一边按照作战计划,迅速地抢占有利地形。经过短暂的激战,这部分敌人被消灭了。另两路部队则直捣伪军巢穴。屋里的敌人被枪声惊醒,有的被打死打伤,有的夺路逃窜。经过激战,我们共打死敌人23人,俘虏37人,缴获大小枪支50多支,我方仅有3人负伤,可以说是大获全胜。打扫完战场,我们少年连的战士高高兴兴地押着俘虏,转道奔向大顶子山密营。经过这次战斗,少年连不仅增加了实战经验,而且更坚定了必胜的信念。军首长也说:“少年连比较成熟了。”

在这次战斗后不久,也就是刚刚过了春节,连长郎占山带领我们20人去别拉洪河一带取运粮食,准备运往花砬子密营。当我们刚刚翻上别拉洪河畔的一座小山时,突然发现山下黄糊糊的有50多敌人,多数是鬼子,少数是伪满军。这股日伪军骑着高头大马,大摇大摆地在山脚下向北走着。连长立即急促地命令:“卧倒、隐蔽!”大家盯着敌人,可是敌人并没有发现我们。在这种情况下连长对同志们说:“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。”又问我们:“你们有没有胆量把敌人引上山来。”我们这些年轻人找这样的机会还找不着,都异口同声地赞成和敌人干上一仗。于是,在极短的时间里,连长略加思考做出了决定。他要大家在深雪中的树墩子后和洼地隐蔽好,然后指定我们几个故意在山顶暴露,装做刚上山顶发现他们而惊慌逃跑的样子,诱骗敌人上山。他又命令担任伏击的战士,一定要弹无虚发,有效地消灭敌人。大家一致点头,表示明白。我们几个负责吸引敌人上钩的战士,便一起直起腰来,假做刚过山头,并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。估计敌人看清了我们的人数,我们又装出畏敌的样子,返回身往山后逃跑。这番表演很有效,敌人开始一阵紧张,稍停一会,就都下了马,把马拴在树上,持枪猫腰呈扇形迅速地向山上围攻。在山顶伏击的战士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,每个人的枪口都瞄准了敌人,静等连长的命令。敌人看到我们的几个战士翻过山去,欺我人少,便放开胆,往山上猛冲。当敌人离我们二、三十米,完全进入有效射程的时候,连长喊了一声:“打!”顿时枪声大作,一下子撂倒了一片敌人。敌人被打得懵头转向,伤亡惨重。没有中弹的敌人狼嗥般地滚下山去,有的骑上马就向南逃窜。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,我们的战士欢呼着,高兴得无法形容,待连长命令打扫战场时,大家才平静下来。经过清点,打死敌人23个,其中日本兵19人,缴获来的战马,驮上粮食,高高兴兴地返回密营。这次战斗,我们无一伤亡大获全胜,是少年连独立作战的唯一战例,并受到了军部的嘉奖。

1939年以后,由于战斗任务和当时形势的需要,少年连的战士陆续充实到七军其它各部。1940年秋,少年连建制取消,改编为教导团第二连。